[JOJO][承花]Hello soldier(4)(正文完结)

9

 

承太郎做了一个梦。

注射血清之后,他很少会做梦,这大概是SPW博士也没有考虑过的副作用吧。不过也的确,对Captain Star来说,梦是多余的。

 

承太郎做了一个梦。梦里他不知道自己是谁,他躺在一张冰冷的床上,动弹不得。无数机械手臂在眼前飞舞,向他袭来——然后是一阵黑暗。再睁开眼时,还是那些机械臂、错乱的线、那张冷冰冰的床——或许说实验台更准确。无论他多少次睁开眼,看到的只是那些东西。

这样反复的醒来,睡去,不知道过了多久。他听到自己发出尖叫。然后渐渐的没有了声音。

 

 

忘记这样翻来覆去多少次,承太郎终于醒了,他喘着气坐了起来,柔软的床垫提醒了他已经不在梦中。承太郎抬起手臂,却发现上面插着输液的针管——而在他的右手边的另外一张病床上,花京院正紧紧闭着眼睛躺着。

起伏的胸膛慢慢平静了下来,他把完全多余的输液管拔掉,一边按住正朝外冒着血珠的手背,一边跨下床,凑到了另外一张病床边。

 

手背上的伤口已经渐渐愈合了。他伸出手把盖在花京院脸上的刘海拨开,就算是在睡梦中,冬兵依然皱着眉头。苍白到几乎透明的皮肤,让人无法想象他之前到底是生活在如何的一种环境中,承太郎记忆中的花京院虽然并不是很黑,但是不是这种能让人看到血管的白。徐伦说冬兵只有在被需要的时候才会被唤醒,其他时候都是在沉睡之中。他到底被关在什么地方‘沉睡’?

 

承太郎的拇指擦过花京院眼眶底下的黑影,刚刚碰触上去,那双眼睛就睁开了,连一瞬间的迷茫都没有,睁开眼睛的刹那,就像是启动了程序一样条件反射一般的发起了攻击,金属手臂猛地打开了承太郎的手,想要掐他的脖子,还没有碰到,贴在他手臂上的磁片闪了一下,花京院甚至没能坐起来,就软软的塌了回去。

大概是在他们的昏迷的时候SPW的人来做了一下防护措施,不然谅他们也不敢让冬兵就这样躺在一间普通的病房里。

 

金属手臂无法使出力气,但是他还有另外一条手臂可以用,承太郎看出了他的意图,立刻伸出手把他准备抬起的另外一只手按住:“冷静,花京院。”

但是冬兵什么都听不进去,病床咯咯作响,承太郎不得不整个人压在暴动的冬兵身上,他看着花京院的脸:扭曲的、痛苦的、失去理智的表情,无法挣脱开承太郎的桎梏,花京院开始嘶吼,没有成形的话语,只有从喉咙深处发出的吼叫的声音。承太郎异于常人四倍的力气都几乎要按不住他,亏得刚才磁片发动的时候,大概也一并启动了什么警报程序,没一会儿病房外就围满了人。

领头的是举着枪的徐伦,她本来绷着脸,结果看了一眼他们的姿势就噗地一声笑了,一边笑还一边扶着玻璃。承太郎想要凶狠以眼杀人,却连递个眼神的力气都没了。徐伦虽然光顾着笑了,但是跟在一旁的乔鲁诺明显是还有理智的:医务员们鱼贯而入,把麻醉的药物交给了承太郎。

 

承太郎皱着眉给花京院打下了麻醉针,然后任由好奇又害怕的医护人员们将他们分开,他谢绝那些白大褂提出的再给他检查一遍的提议,离开了病房,准备和乔鲁诺谈谈。

 

出门之前,他回头看了花京院一眼。麻醉刚刚起效,他像被抽走了灵魂一样陷在床上,没有再发出声音,只是大口大口的呼吸着。承太郎不想再看下去了,他关上了病房的门。

 

 

 

“我要走了。”乔鲁诺先开口。

“我要冬兵。”承太郎没有回应他。

乔鲁诺笑着抬手拍了拍他的肩膀:“给你一个月的假期。从医生们判定冬兵能够离开病房开始算起。一个月之后,无论他怎么样,你要回来。”

承太郎不意外他做这种决定,他问:“那你呢?”

“在你们需要我之前我会回来的,SPW还没有垮呢。这段时间复仇者们会陆陆续续回来,你放假的时候别忘了招待他们——有空的话,你大概有一段时间好忙了。”乔鲁诺把目光投向病房中安静但是充满危险气息的,写满了未知未来的冬日战士。

 

“九头蛇并没有死透。”

“离死透还很早。”乔鲁诺碰了一下自己的眼罩,又把手插回到风衣口袋里,“但总有一天……”

 

 

10

 

在等那帮不知道在磨蹭什么的医务人员给个“冬兵可以在监视下自由活动”的准话的时间里,承太郎也完全没有闲着。他在认真严肃的咨询了徐伦和波鲁那雷夫(乔瑟夫太不靠谱,另外,他太有钱了)之后,去宜家挑选了一张新床,顺便购置了一些别的家具。

搬东西回家时,他又遇到了戴着帽子,正准备去送外卖的家出少女安,承太郎并不知道为什么特工身份已经被看破了她还要坚持留在这幢公寓里,难道是因为中国餐馆会提供好吃的员工餐吗?安尴尬地对他打了个招呼,骑着小绵羊就走了。

 

比遇到一个负责监视自己的特工更尴尬的是,很多并不知道他身份的邻居们对他购置新家具的做法显示出了巨大的热情。一个曾经在徐伦念叨的“你为什么不和她约会”的名单里的女性——承太郎猜她还是个在校大学生,在看到他拎着新的台灯走进社区之后,兴奋地问:“承太郎先生,你要结婚了吗?”

承太郎不擅长和人交流,但是这回却难得的打开了话匣子:“不……不是,只是有一个老朋友要搬过来住。”

女生露出了恍然大悟的表情:“你们很多年没见了吧?以前感情很好?”

承太郎心想没错,于是点了点头。

“能够重逢就是上帝的恩赐,承太郎先生一定要好好珍惜哦!”

虽然理解方向上似乎有什么错误,但是承太郎还是收下了这份好意:“我会的,谢谢你。”

“到时候领她来给我们看看吧,我要去上课了,回见,承太郎先生!”

那女生跑得太快,承太郎都来不及纠正不是“她”,是“他”……

 

 

承太郎经常去看花京院,隔着一层特殊的玻璃墙,花京院看不到他来过。他经常坐在冬兵专属的个人病房外面,有时候一坐就是一天。用了药物以后的冬兵整个人都恹恹的,不说话,也不动,这可便宜了SPW的医生和科学家们——当然他们不会做什么过分的事,承太郎在盯着,谁都不敢动冬兵一根毫毛。所有研究都是基于有利于冬兵恢复健康(说真的,到底什么事健康?)的基础进行的。

 

冬兵在病房里呆了五天,徐伦受人所托来告诉他一个不好不坏的消息:冬兵的记忆可能没有办法取回了。她的原话是:“除非他自己主动的想起来,目前还没有任何手段可以反向洗脑,让他变回原本的那个花京院,抱歉,cap。”

那时承太郎和徐伦正站在特制的玻璃墙外面,平稳情绪以后,医生们减少了给冬兵的麻醉剂量,让他可以下床行走。他总是茫然的对着空荡荡的房间坐着,一动不动,就像一尊塑像。

承太郎对徐伦说:“这样已经很好了。”

徐伦皱着眉头看着空壳子一样的冬兵,问:“你确定吗?”

“嗯,我确定。”

 

他开始不顾阻拦,进入冬兵的房间。不过却依然遵守医生的规定——和花京院保持距离。医生说他的声音,尤其是说出“花京院”三个字时的声音,很有可能会引发冬兵情绪再次失控。医生希望承太郎不要这么快和冬兵接触,但是以乔瑟夫为首的科学组则更赞同“刺激疗法”,医疗组和科学组吵架扯皮的时候,承太郎已经自己进去了。

 

一开始他只是坐得远远的,随便说几句话,想要引起花京院的注意,那个该死的“不要叫他的名字”的规定,简直要让人发疯——承太郎不会这么容易疯的。七十年了,他的耐心很好。

 

这是一个互相消耗的过程。漫长,但是并不枯燥。承太郎热衷于观察花京院的各种细微表情,他说着关于自己和花京院的一切,说着乔瑟夫的父亲,SPW博士,还有他们小时候一个垃圾桶盖打遍布鲁克林。他说花京院喜欢吃的樱桃,和无比热衷的红色耳环。

 

又过了几天,等承太郎进入房间时,花京院总算不会无视他了。门打开后,他会抬起头,以一种令人心碎又心动的眼神看着承太郎。承太郎此时在觉得,他不是没有表情,而是被藏在面具下面太久,已经忘记了怎么做表情了吧?

他还是不说话,但是却习惯了承太郎每天来陪他聊天,承太郎的话并不多,很多时候,他们只是这样安静的坐在房间的两端。

 

半个月后,当承太郎说“花京院”的时候,花京院已经会转过头来,从喉咙里发出含糊不清的声音来回应。乔瑟夫对着医疗组的那些人一脸得意洋洋,仿佛自己的论文拿了诺贝尔奖——好吧,他估计也并不稀罕什么诺贝尔奖。

 

 

“按照这种发展趋势,预计再过几天,冬兵就能走出病房,直接交由队长监管了”——乔瑟夫说完这句话的第二天,变故发生了。

他真是个乌鸦嘴。

 

 

 

 

“花京院不见了?”

承太郎扯开徐伦的车门,跳了进去。

徐伦:“轻点轻点!新车新车!”

Captain Star扯下头罩,扔到一边,仿佛很不可思议女特工这种不紧不慢的态度:“他有没有伤到人?他自己有没有受伤?你们知道他去哪儿了吗?九头蛇……”

徐伦:“自从他回来了,你就一点都不像你了,cap。冷静点。我们知道他在哪里,他打晕了几个警卫,不过这不碍事,那几个警卫也真够弱的了……他身上有定位器,现在我们就找一下他在哪里然后赶过去,不用担心九头蛇,乔鲁诺和他们玩得很开心……哦!他在这儿。”


“咦?”徐伦看着车载屏幕上显示的坐标,擦了一下眼睛,“他怎么在那儿?”

承太郎凑过来看:“哪儿?”

 

11

 

这是承太郎第二次来自己的博物馆。

在他击落天空母舰,打破九头蛇的阴谋之后,这个博物馆似乎迎来了第二春——承太郎带着鸭舌帽和墨镜,竟然减低自己的存在感,随着人流往里走。

 

很快,他看见了花京院。他穿着卫衣,遮住了银色的金属手臂,却遮不住那头银灰的头发。他站在战友那一栏的玻璃墙前,看得出神。

承太郎不愿意打扰他,但是徐伦在催促:如果不能尽快赶回SPW,医疗组会重新评估冬兵的精神状况。于是承太郎只能开口:“花京院。”

 

冬兵的背影僵硬了一下。过了一会儿,大概并没有多久,但是对承太郎来说,似乎有七十年那么长,冬兵回过身来,那双紫色的眼睛看着他。

 

“承太郎?”

他终于开口了,声音嘶哑。

 

 

END

 

正篇在此完结。后来会有同居的甜蜜番外一到两个。西撒和乔瑟夫的番外一个。

然后鸡翅大概也会写一个CAP承和冬兵花的小短篇(果断卖队友)

谢谢大家看我一时鸡血打到这里,番外估计会很长很长,但是总觉得正文到这里收尾刚刚好的样子,就先这样啦。

不,饲养员,别看我,我答应你两万字,但是没说八千是番外,放下你的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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